彼迹

*01.31黑子生贺

*赤黑党24H联动生贺第二棒

这篇的脑洞来自 @微笑的朝陽 ，是与太太的合作！★看图戳这☆。

感谢笑阳又一次拯救我于水火之中，我要吹爆这位太太！

黑子大宝贝生日快乐！新的一年也要继续爱你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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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时分，云层缓行将斜晖遮掩，天色逐渐暗了。早已过了放学时间，晚霞映衬下的校园清冷静谧，少有行人的踪迹。但放眼操场，仍有打球的声音在空荡荡地回响。

 

球场上跃动的身姿矫健灵活，不算高大的身躯里时而迸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。残阳的光辉柔和了那头赤发的张扬，但那美艳的色彩依然无法使人移开视线。也许是超量的练习疲惫了身心，最后一球扔出去的时候失了力道，与篮筐相击偏离了原先的轨道，球体落入地面缓缓滚动，最终落在一双脚旁。

 

视线追寻着篮球移动的方向而去，赤色的瞳孔里捕捉到一抹淡蓝色的身影，那眸子深处掠过一丝惊讶。

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没回去吗？

 

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这样的想法，但也仅此而已。赤司没有那么多好奇心去探究别人的私事，所以他只是望着那个人，语气平淡地道出一句：

“可以帮忙把球捡过来吗？”

 

这原本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，却不料那人在听到他的话语之后，诧异之情顿时填满了那双蓦然放大的蓝眸。宛如平静的湖面落入一颗石子，惊讶将那本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掀起微澜。带着一丝迟疑与试探，对方的声音乘着清凉的晚风拂过耳畔：

 

“请问，你能看到我吗？”

 

这下，轮到赤司惊疑了。

 

“为什么这样说？”

“因为，我是鬼呀。”

 

 

 

与黑子相遇的那一天，正值樱花绚烂的三月，茂盛的樱海与天边的云霞相接一色，凉风掀起层层花浪，漫天绚丽繁华。他就站在那片纯美的花下，任凭飘然起落的粉瓣穿过身体，坠入风里。

 

“不信的话，要摸摸看吗？”

 

迟疑之间，对方已经飘着轻盈的步伐来到跟前。赤司看着那双沾染笑意的蓝眸，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，迎向那张白得透明的脸庞。指尖触碰到的地方没有任何实感，好似那里什么都没有，又或许确实如此。

 

“可是我能看到你。”

 

下意识吐出的话语里夹着一丝怪异的倔强，赤司话音刚落，发现那双水蓝的眸子黯然失去了原有的神采。将眼底的阴霾与郁色抹去，黑子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，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：

 

“那就证明，我留在这个世上的时间不多了。”

任由他怎样掩饰悲伤，赤司依然能够感受到那抹笑容里的苦涩。

 

黑子解释说鬼魂在彻底消失之前，最后会有一段“回光返照”的时间，刚开始是能再次被肉眼所见，越往后会慢慢恢复实体，与常人无异。为的是给像他这种漂流在外的孤魂野鬼，最后一次了结心愿的机会。

 

赤司沉默着听完了他的讲述，不知从哪一刻起，心底深深地印上了一个认知：留给黑子的时间，只剩下七天了。

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，压得赤司的心头有些难受，沉闷闷的。

 

“那你的心愿是什么？”

 

想要寻找能够喘息的间隙，赤司只能紧紧抓住这个突破口。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的“鬼”如此上心，甚至轻而易举地为他乱了思绪。也许是因为那双蓝眸纯澈得动人，让人不愿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睛被本不该有的低落情绪污染。

 

黑子听出了赤司语中的好意，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。

“我不知道。关于我自己的一切，我早就忘记了。”

 

赤司把黑子带回了家。

 

黑子现在已经可以被他人看到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来去自如，而见他无处可去，赤司主动提议让黑子跟着自己一起回家。与鬼魂同居的日子，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。赤司一开始还颇为担心黑子在这里的生活诸多不便，但是伴随着日子的增加，他也渐渐从灵体状态转化成了实体状态。

 

最初只有一双手，黑子会在赤司上学的时候帮他打扫屋子，有一次他尝试给对方做饭，结果折腾完了整个冰箱的食材发现只有水煮蛋能看得过去。赤司回来之后看着整洁的房屋与狼藉的厨房形成对比，真是哭笑不得。

 

过了两天黑子的双脚也能落地活动了，黑子会在行人稀少的清晨陪着赤司一起跑步，他面无表情地嘲笑赤司的动作太“笨重”，一边拿出毛巾帮对方擦汗，最后两人一起并肩漫步回家。

 

到最后整个身体都完成了实体化，黑子会大大方方地混入学校里去找赤司，悄悄观察他在校园里的模样，若是不小心撞见了对方的什么糗事，还能用来威胁一下，让他带自己去市中心的M记汉堡店。

 

虽然黑子知道，哪怕没有“威胁”，赤司也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。

 

接触多了之后，赤司慢慢地发现黑子意外地有些调皮。他会在大半夜爬上对方的床，小打小闹把赤司吵醒之后，下个瞬间便自己睡着了。望着对方在月光下恬静的睡颜，赤司的眸里流露出来的情感却说不上是喜悦。

 

已经第五天了，虽然黑子彻底完成了实体化，但身体却越来越虚弱，嗜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多。赤司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。

 

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调查黑子生前的身份，却久久没有头绪。按理说一个人即使已经不在人世，也会在世间留下一些相关资料和线索才对，但偏偏黑子就是这么神奇，没人记得有他这个人的存在。赤司找不到任何可以切入的地方。

 

“那是正常的啊！”赤司曾经不小心在黑子面前吐露出了自己的疑惑，随后他便听到了这样的回答，“我本来，就很容易被彻底忘记啊。”

 

赤司不知道对方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，他只知道，黑子当时的表情让自己心疼极了。

 

无法再继续入睡，赤司从床上爬了起来，给黑子盖好被子，轻手轻脚离开了卧室。

他告诉自己必须要快一点，更快一点，一定有哪里可以切入的地方，黑子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。

 

赤司来到书房，发现书架上的相框好像被动过了，那是他身为球队队长，与成员一起夺冠，站在颁奖台上的相片。他想起来，黑子好像特别喜欢看自己打球。球服、奖杯，以及与黑子相遇的地方，篮球场。

 

黑子……会不会是帝光的学生？而且与篮球部有关系。

 

将种种细节联系在一起，仿佛打开了开关，思绪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，逐渐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猜想。自从黑子实体化之后，他的五官与面孔也变得清晰可见，当时赤司便觉得这张脸自己隐约在哪里见过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
 

但现在他记得了，自己以前确实见过黑子——在比赛的时候，混在加油的队伍里。

 

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，第二天一大早赤司便跑去了学校，利用学生会会长的身份，进入学校的档案室，查阅许久，终于在浩如烟海的资料里，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那一小份信息。

 

黑子哲也的入学档案，与社团志愿。

在那张小小的白纸上，几个黑字描述着少年的心愿——希望能与那支代表帝光的队伍，一起打球。

 

原来黑子曾是帝光篮球部的三军成员，虽然每日的训练量是同伴的几倍，付出的努力也超乎常人，但无奈天赋不足，他一直没能通过升级测试，还始终排在末位。少年一直憧憬着那群穿着帝光队服的正选成员们，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加入一军，与他们一同站在球场，并肩作战。

 

可是还未等他实现这个心愿，便出了意外，带着遗憾离开人世。

 

赤司将黑子的遗物小心翼翼地放好，低沉的眸光微微漾动。

 

已经第七天了，黑子的身体将到极限。

 

“生命，如此脆弱……”

夜色已深，少年沐浴在月光下的身体渐渐透明。望着自己有些虚化的双手，黑子打趣地调侃生命易逝，清澈的蓝眸里带着些许水光。

也许，自己命数如此吧。

 

“哲也。”

却在此时，房门被打开，赤司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。对方的表情是黑子从未见过的凝重，他快步走上前来，二话不说拉着黑子就跑。

 

“赤司君，这么晚了我们去哪里？”

“很快就知道了。”

 

他们去了帝光，从后门偷偷溜进去，赤司带着黑子来到了之前两人相遇的篮球场。

 

“哲也，一起打球吧。”

黑子看着眼前的赤司，只见他缓缓脱下了身上的外套，将里面的球衣露出来。因为是深夜，很多景象都朦胧不清，只有些许月光与路旁的灯光在照明。可即便在幽亮的光线之下，那球衣上代表队长身份的阿拉伯数字“4”依然清晰醒目。

 

“我是不会放水的哦。”

赤司微笑着将手中的篮球扔过来，随后做出防御的姿势。黑子用了些力气才踉跄着把球接住。拾起眼帘正好捕捉到赤司脸上温柔似水的笑容，蓝眸里倒映出来的赤色如同绽放的蔷薇般美艳动人，不知怎的竟有些湿了眼眶。

 

“即使对手是赤司君，我也不会放弃的！”

黑子扯出一抹微笑，便鼓足了劲儿跑进球场。

 

在这片宁静的夜色之下，篮球拍响的声音一直在清冷的空气中飘荡。赤司和黑子记不清他们到底打了多久，好似都不会觉得累，单纯地在喜爱的运动上挥洒汗水，洋溢在尽情的享受之中，仿佛这样的美好永远都不会有尽头。

 

“赤司君，我……投降。”

天际泛白，晨曦泄出一丝金光，将这片深沉的夜色缓缓撕开。因为脱力而滚到地上的篮球安安静静地躺在角落里，有几片樱瓣悄然坠落。

 

“这么快就认输了。”赤司努力保持脸上的轻笑，视线里的黑子越发虚化了。

“赤司君不愧是队长，真的很厉害。”

“所以，我这个队长，能够代表「帝光这支队伍」了吧。”

 

听着赤司别有深意的话语，以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泛涌而上。黑子想起了一切，忽然就明白了对方语中的意思。他感觉自己那颗不再跳动的心像是被一双手捧着、呵护着，从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，暖和了冰冷的心脏。

 

——希望能与那支代表帝光的队伍，一起打球。

他生前的愿望，实现了。通过另一种方式。

 

“这样够了吗？”赤司紧紧盯着黑子正在消失的身体，不敢移开视线，甚至不敢眨眼，生怕错过那个如天空般纯净的人儿，在最后的时刻里所流露出来的每一个表情。

“足够了。”黑子轻飘飘地来到赤司跟前，如同对方那般认真地凝视自己，他也深刻地回望赤司的目光。

 

许久，黑子向前凑了凑，缓缓靠近那张俊逸的脸庞。

“赤司君，谢谢你。”

 

日出的光辉倾洒而下，晨风引领樱瓣起舞缤纷。在那片粉色的花海之下，黑子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唇，缓缓贴近赤司的唇。

 

风来了，一片落樱从赤司的唇边滑过。少年湛蓝的眸子里染着泪花，脸上的笑容明媚、纯真、又幸福。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赤司的视线里，最后所有的一切都伴随晨光化作点点星辉，与风消散。

 

那是赤司这一生中见过的，最美的场景。

然而，他最终却没能感受到，少年的唇是何样的触感。

 

赤司站在原地，笑得有些别扭。

用手轻轻抹了抹双眼，他拾起地上的篮球转身离去。望着身后那片如云似霞的樱花，赤色双眸情不自禁地敛光流转。

 

 

 

 

三年后，又到了赏樱的季节。

已是黄昏时分，放学后的帝光中学已经看不见多少人影了。飘落的粉樱将脚下的道路铺成浪漫花路，一双笔直的长腿停在校门口。

 

初中毕业后赤司去了洛山高校，在这个属于樱花的国度里，每年这个时候无论哪个校园都有如此美景可赏，但赤司偏偏对帝光的樱花情有独钟，每年都要抽空来看几眼。

 

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口，没有进去的打算。一双赤眸望着落日里的校门有些出神。不出多久，赤司收回视线，又离开了帝光。

跨过人行横道，对面有个公园，亦是漫天繁华。

 

忽然，一只皮球滚至他的脚下。

 

赤司弯腰将皮球捡起，正欲去寻它的主人，目光投至前方，他愣了愣。从前方的樱树下跑出一个小男孩，莫约两三岁。他拥有着天空色的短发，一双湛蓝的眸子清澈见底。男孩跑到赤司的跟前，一双圆润的眼睛充满童真地望着赤司。

 

赤司收回自己有一瞬间恍惚的思绪，蹲下来与他平视，轻声问道：“是你的吗？”

 

小男孩点了点头，伸出小手接过赤司手中的皮球。趁对方不注意，他蓦然凑上去在赤司的脸上吧唧一口，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。

“这是谢礼。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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